賴聲川:請曹禺先生看我導(dǎo)的《北京人》
因為一個偶然,賴聲川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成了曹禺戲劇傳承的一部分。
1980年,在美國伯克利大學(xué)讀書的賴聲川,遇見了前來演講的曹禺,并有幸握了手。這段記憶,賴聲川珍藏至今,他覺得,一個二十幾歲的學(xué)生跟一個“時代的巨人”見面,親密握手,那種感覺很奇妙,很滿足。“可惜當時沒有手機,不能拍照”。
幾年前,賴聲川結(jié)識了曹禺的女兒萬方,并執(zhí)導(dǎo)了她的劇作《冬之旅》。萬方除了是父親的傳承人,同時也是中國著名劇作家,創(chuàng)作了《空鏡子》《日出》《冬之旅》《新原野》等一系列劇作,獲得金雞獎、華表獎、飛天獎、文華獎等數(shù)個大獎。
這些前塵伏筆、機緣暗中輕觸,促成了新的化學(xué)反應(yīng)。今年3月30日,北京央華時代出品制作的開年大戲、曹禺作品《北京人》將在首都劇場首演。《北京人》由賴聲川執(zhí)導(dǎo),萬方擔任文學(xué)顧問;劇雪、孔維、閆楠、何云偉等演員主演,知名音樂制作人李泉創(chuàng)作并演唱主題曲。
《北京人》,是中國現(xiàn)代戲劇奠基人曹禺的代表作。該劇以一個典型的沒落士大夫家庭——曾家的衰落為矛盾沖突和戲劇背景,折射出中國幾代人的命運,可以稱之為中國士大夫階層生命的戲劇寫照。曹禺曾在談寫作《北京人》的動機時說:“當時我有一種愿望,人應(yīng)當像人一樣活著,不能像當時許多人一樣活著,必須在黑暗中找出一條路子來。”
日前,在《北京人》新聞發(fā)布會上,賴聲川分享了該劇作背后的種種情感勾連。
賴聲川指出,在往昔,《北京人》這部作品的受關(guān)注度有限,還沒能被清楚認定該如何排演,因而是一部尚待發(fā)掘的劇作。
曹禺的女兒親自擔任文學(xué)顧問,見證這部劇的完成,讓賴聲川很愉快。“有萬方老師在,對于她父親的作品,不管是在情感上或者在理解上,都是非常難得的”。
1980年與曹禺本人的見面,使賴聲川執(zhí)導(dǎo)《北京人》的感觸尤為特別。“過了這么多年,我能夠幫助曹禺先生把他的作品,用一個他會同意的方式演出,這是我很在乎的。我記得導(dǎo)莫扎特的3個歌劇的時候,我一直想莫扎特先生如果活著的話,他看了會怎么樣?我希望他會喜歡。一樣,曹禺先生,我也希望他喜歡,他會覺得我們做出他的意思”。
隨即,賴聲川自信一笑:“我覺得蠻有把握的!”
在《北京人》中,愫方是曹禺精心刻畫的女性角色。愫方是性情隱忍、溫柔的大家閨秀,同時骨子里堅毅、自尊,愫方最終選擇與封建家庭決裂,離家出走,開拓新生活。萬方表示,父親創(chuàng)作“愫方”時,所依照的原型正是母親方瑞。
曹禺創(chuàng)作《北京人》時與妻子相隔兩地,他每寫完一場戲,都會把手稿寄給方瑞,方瑞則會用毛筆重新謄寫一遍。
萬方說,《北京人》當年出版時卷首的一句“海內(nèi)存知己,天涯若比鄰”,正是父親送給母親的,“那段日子是媽媽生命中最美好最燦爛的時光” “爸爸把媽媽的生命帶到《北京人》里,我媽媽也因此活在《北京人》里”。
談到“愫方”,賴聲川指出,該角色被困在一個無解的愛里。“如果她是現(xiàn)代女性的話,她會作一個明快的選擇”,但在《北京人》這個戲的時代里,女性沒有辦法自由地走向她想要的愛情以及生活。
賴聲川認為,《北京人》最后的感動也正是在于愫芳作出的決定,所以這個角色至關(guān)重要。
在賴聲川看來,家族式敘事的《北京人》,跟他之前執(zhí)導(dǎo)的《寶島一村》的確有雷同之處,“一樣的是,在這群人的身上你會看到一個時代”。而曹禺作品的“精致度、豐富度、高度”,對賴聲川形成了巨大的吸引力。
源自曹禺原著的傳統(tǒng),亦具有現(xiàn)代戲劇的精神,賴聲川要構(gòu)建嶄新氣質(zhì)的《北京人》,以及他所理解的北京。
于賴聲川而言,在精神上接近一座城市,一直都比旁人容易。“可能因為我的成長比較特殊,我的故鄉(xiāng)很多,所以我沒有對某一個特別眷戀,我可以隨時跳進跳出。”對任何城市,他可付諸一片深情,又可疏離冷靜剖析。賴聲川說,這也許恰為他這么多年持續(xù)創(chuàng)作的一種力量,造就了他作品的獨特個性——“在情感方面它會把你吸進去,但是它又可以提供分析性的視角。”
責任編輯:葉著